*CP-冰川紗夜x冰川日菜
*姊妹百合cp,不喜請繞道
*本篇敘述場景各種穿插,可能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看懂...希望不會太難懂(難懂就是我功力太差)
*簡單說就是紗夜千方百計的坑了大家一波
*冰川日菜的暴走指日可待
佇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,那句喜歡無限次在腦海重播,明明是她第一次聽見卻好像以前也聽過相同的話語,和聲音一同浮現在腦海的是紗夜羞澀的表情、溫柔的表情、寵溺的表情。
好像有什麼湧現出來,就差一點、就差那麼一點了……
「日菜……日菜前輩!」
「哇!」突然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,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站著她的後輩,周圍也有不少人用疑惑的目光看著站在校門口久久不動的學生會長。
「日菜前輩怎麼了?」日菜的表情不像平常想著有趣事情的模樣,眉頭微皺嚴肅的神情站在校門口,那模樣竟和紗夜有些神似。回想起剛才碰巧撞見的紗夜,鶇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「……好像就差一點了。」眼神銳利,凝視著自己手心低沉的語氣讓鶇不禁打了個寒顫。眼前的日菜展現出從沒見過的一面,她從沒看過那個總是笑著帶領大家、笑著做出瘋狂事蹟的學生會長,露出這種冰冷的神情。
緊張的吞嚥著,她不敢打擾日菜,卻也擔心著明顯不太對勁的日菜,只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。
幾分鐘過去,只見日菜閉上眼呼了口氣,重新抬頭後又是平常的冰川日菜。看向身旁的鶇,笑著揉了揉對方的腦袋:「嚇到鶇醬了嗎?抱歉─我沒事的唷。」
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,但怎麼可能沒事。將吐槽留在心底,鶇只是配合著日菜的話語默不作聲。作為學生會長的副手,日菜的狀況她比其他人更清楚一些,雖然平常還是吵吵鬧鬧的,但她常常看見日菜獨自坐在學生會長的位置上,安靜嚴肅的神情令人完全無法打擾。
那副模樣和紗夜很像,這大概是她們難得相似的時候。
而當她意識到有人進入到她的空間時,便會展露出和往常無異的笑容,繼續侃侃而談她那些荒謬又大膽的想法。
她擔心著這樣的日菜,也同時擔心著那個更加面無表情的紗夜。自從日菜失憶後,紗夜只有來過一次羽澤咖啡廳,那時她不停地點著咖啡,彷彿要把自己麻痺似的喝法令人懼怕,最終還是在自己看不過去停止紗夜自虐的做法後才阻止這一切。
那天之後紗夜沒有在來過她家的咖啡廳,餅乾……似乎也不怎麼做了。
她知道紗夜不是在遷怒自己,偶爾在音樂空間見面時,看見紗夜的模樣她倒是希望紗夜將一些情緒發洩在自己身上,這也是自己唯一能幫上忙的地方。
前陣子才看見莉莎不知道在和友希那說些什麼,最後甚至嚎啕大哭起來,只是路過的她因為擔心也跟著上前關心。得知莉莎崩潰的緣由後,彷彿被感染一樣,心底也開始蔓延著自責和痛苦。
『我們、為什麼對紗夜見死不救……我們是不是真的失去、紗夜了……』
莉莎的話語讓她不安又害怕,就連和她親近的Roselia團員都變成如此,作為別支樂團相處時間又不常的自己,又該用什麼身分去和紗夜談論這些事呢?
越親近或許會因為各種因素而無法開口,例如太顧慮對方的想法、或是因為太了解而擅自解讀對方的行為,那是過於熟悉的對象才會出現的盲點。但……她可以稍微自戀的認為,就因為自己不是和她最靠近的人,才能更清醒的看待這些嗎?
就算她是清醒的又如何呢,她什麼也沒為紗夜做。
跟隨著日菜的腳步,鶇沉痛的閉上眼自言自語似的對著日菜道歉:「日菜前輩,對不起。」
為自己的沒有作為道歉、為自己沒有為她重視的人努力而愧疚。也許那對雙胞胎根本不介意也沒想到這個分上,她還是想道歉……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些,不然連她也會被這種莫名的壓力給逼瘋的。
「鶇醬為什麼要道歉?」如預料中的看見日菜疑惑的神情,鶇頓時有種想哭的衝動。無論發生什麼事,日菜總是這樣單純又直接,為什麼會和紗夜演變成這種地步呢……
「就只是……覺得對前輩很抱歉。」這種自私的道歉理由就別告訴當事人了,鶇趕緊推著日菜往學生會室走去:「日菜前輩快走吧,畢業典禮快開始了!」
日菜沒有繼續追問下去,沉默幾秒後應了一聲,和鶇一起進了學生會室,準備接下來的畢業典禮。
「我們……要畢業了呢。」
「嗯。」
「結果到後來……大學的部分我們也沒有一個頭緒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「我好不安。」
一前一後,褐色長髮的女孩靠在窗邊低垂著頭,語氣輕柔卻又帶著些微的顫抖。這是最後一次坐在這個位置上,不只是對校園的不捨,更多的是對Roselia未知的未來而害怕。上次的崩潰沒有改變任何事情,當紗夜對她們選擇道歉而不是坦承後,她已經明白紗夜不會對Roselia的任何人說任何關於日菜失憶的事了。
這是她們的錯,她們太晚意識到紗夜的求救。
「……我也是。」銀髮女孩的回應讓莉莎猛地抬起頭,瞪大雙眼看著那直挺挺坐在自己位置,用那張正經的臉說出她不太可能說出的話。
就連友希那都感到不安,莉莎的心底更沒底氣,就像洩氣的球一樣癱軟在自己的位置上,閉上眼重重的吐了口氣。
「但是,我沒有放棄Roselia。」
「欸?」立刻睜開雙眼再度驚訝的看向友希那,對方還是那張嚴肅的表情,眼神卻多了剛才沒有的堅定。
「我……相信紗夜,無論發生什麼事情,紗夜一定會回來Roselia。」直勾勾的盯著莉莎,像是在鼓勵自己、同時也鼓勵著她最好的青梅竹馬。團隊第一次差點崩解時,是莉莎一步一步將團員拉回隊伍,第二次因為自己的執念而差點再次分崩離析時,紗夜、燐子、亞子都挺身守護Roselia。
那麼這一次……作為領導的自己該挺身而出了。
「有些話……對太親近的人反而說不出口,同時我們也顧慮的非常多,即使這是我們狠狠傷害紗夜的原因,但我不認為這是不好的事情。就是因為我們在乎她,所以才說不出口……我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,只是方法沒那麼理想。紗夜想必也是意識到這點,所以最後也什麼都沒說,深怕帶給我們更多的負擔。」承認錯誤然後改進,就像紗夜曾經做過的那樣。回想起那位戰友的神情,友希那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。
「我們只是一群……太喜歡彼此、太在意彼此的笨蛋而已。」
「友希那……」如此坦誠的友希那前所未聞,莉莎驚訝的合不攏嘴,消沉的內心也因為友希那的話語受到鼓舞。
「既然意識到了這點,我想……一定還有我們能為紗夜做的事情。」
感動的用力點頭,莉莎握住了友希那的手,只有這樣的肢體接觸才讓她更能感受到溫暖。友希那說的沒錯,紗夜現在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刻,她比任何人都還要徬徨無助。要是連她周圍的人都消沉低落,到那時紗夜是真的孤立無援。
「是啊……一定有、一定還有我們能為紗夜、以及日菜做的事情。」
「各位─出來列隊了!」班級班長的呼喊聲喚回兩人的注意力,同時起身整理好各自的服裝儀容,臉上一掃這陣子的愁雲慘霧,取代的是容光煥發的自信和堅定。
她們絕對不會放棄冰川紗夜,絕對不會。
畢業典禮的流程總是冗長又無趣,即使學生會長是那位顛覆傳統的冰川日菜,但至少演講的流程被她簡化了許多。
站在一旁略為失禮的打著呵欠,視線掃蕩著下方的學生們和在遠處一些的家長席,她遲遲沒看見答應自己會來的人。大概是有事情耽擱了吧?她相信紗夜會來,畢竟……那是絕不會失約的冰川紗夜。
等待的無聊時刻就是她觀察周圍的大好時機,二年級的區域找到了蘭等人,那四人依然關係良好的坐在彼此身邊,唯獨缺少的鶇則是為了學生會事務不再班上。想必她們到了三年級,也會這樣友好的相處下去,Afterglow也會繼續創作她們的音樂。
就和平常一樣。
視線來到三年級,薰還是那副閃耀的模樣,就連坐著都充滿戲劇效果,薰果然是個非常有趣的人。麻彌和自己依然是同個隊伍的成員,畢業最不會影響相處的就是麻彌,她到沒有太多的不捨。
然後是冰川紗夜的最佳戰友,友希那和莉莎。
「……?」總覺得那兩人的神情有些怪異,莉莎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,一旁的友希那則是眉頭緊鎖臉色慘白。看起來她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畢業典禮上,她倒是開始好奇了這兩人的狀況。
說到這裡,似乎一直沒看見鶇的身影,明明畢業典禮的事前準備都完成了,鶇又在忙些什麼呢?
才剛想到鶇就看見那盡責的女孩急忙的穿過人群,氣喘吁吁的來到友希那和莉莎面前,不知道和她們說了些什麼,接著便看見那兩人激動的站起身來,開始有些激動的爭論,視線還一直往自己的方向看。
她們的騷動逐漸引起其他人的注意,意識到這點的她們也趕緊離開了典禮會場。站在台上的日菜觀察到這一切,無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嚴肅,朋友們不尋常的舉動和反應都讓她感到不對勁。抿了抿唇,撇了眼還在台上致詞的長官,她轉身離開了舞台。
「冰、冰川會長?」流程上接下來就輪到學生會長致詞,發現日菜要離開時,其他學生會成員驚訝的看著日菜。
「臨時有點狀況,麻煩幫我控制一下場面,謝啦。」沒有顧慮太多,嘴上雖然是輕鬆的語調但表情卻嚴肅的令人不敢拒絕。
慌亂的點頭後,羽丘學生會的成員眼睜睜看著日菜往人潮走去。
「現在告訴日菜,畢業典禮怎麼辦?或是……我們現在親自去帶紗夜回來?」
「……不、不管怎樣,都一定得讓日菜前輩知道的!紗夜桑她……原來剛才是這個意思……我如果能早點看傳單、早點意識到的話……」
「還來的及,燐子說紗夜剛離開花咲川不久。」
不遠處便看見三人站在會場門口臉色凝重的爭論著,一聽見敏感的名字本就靈敏的耳朵更加專注,同樣也加快腳步來到三人身邊。她有不好的預感,隨著越靠近那三人、害怕的感覺就越強烈。
「姊姊怎麼了?」
「日、日菜?」三人顯然被日菜突然的出現嚇到,當她們看見日菜嚴肅的表情後,面面相覷了幾秒,彼此心裡都有了底。
畢業典禮什麼的……才沒有她們的摯友重要!
「我們現在要去妳家一趟。」
「嗯?為什麼?」
「我們得把那個笨蛋紗夜帶回來。」
「……姊姊?發生什麼事了?姊姊不是要過來羽丘嗎?」
鶇向日菜遞出了傳單,臉色滿是懊悔:「這是早上……我不小心和紗夜桑擦撞,從紗夜桑身上掉出來的。」
「這是……?」接過傳單,聰穎的她立刻看見傳單上斗大的英文字,是美國的音樂學院傳單。像是突然被一隻手給抓住了心臟,她瞪大雙眼抬頭看向鶇,這種情況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種走向。
不可能,紗夜答應自己會來,不可能爽約。
「剛才燐子來了電話,紗夜確實有進到花女,但沒多久就離開了學校……無論她怎麼問紗夜都不肯回答自己要去哪。於是燐子直接找到班導師,她們班導師說……紗夜今天就要出發去美國了,現在應該在回家拿行李的路上。」將剛才和燐子通訊的消息一五一時告知,只見日菜臉色越發慘白,咬緊了下唇立刻往校門口跑去,卻立刻被友希那給擋下。
「友希那醬,讓開!」從沒聽見日菜這麼嚴厲的聲音,顫抖的怒吼和慌亂的神情,這是從未見過的冰川日菜。
「我知道妳很急迫,但作為學生會長,妳不能什麼也不說就離開。紗夜不會希望妳這樣的。」再怎麼急都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,就是因為了解紗夜,友希那才會在此時擋下日菜。要是什麼都沒交代就擅自離開,畢業典禮會完全毀在她們身上,即使找到紗夜也絕對不會被紗夜所認可。
日菜該做的是分配好接下來的行程,分工行動一起去把冰川紗夜給找回來。
立刻撇頭看向鶇,一瞬間接受到日菜的想法,鶇堅定的點著頭:「日菜前輩,去吧。畢業典禮交給我,請……一定要抓住紗夜桑。」
「嗯,麻煩了。」淡淡的應了聲,她邁開腳步往校門口狂奔而去,友希那和莉莎點點頭,也跟著日菜的腳步一同離開了羽丘,就在剛跑沒幾步就被一個聲音給再次叫住。只見亞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,後面跟著的是Afterglow等人、還有薰以及麻彌。
「身為Roselia的一員……我也要一起把紗夜桑帶回來!」對著門口的三人大喊,亞子眼眶含淚的衝了過去。
「那我們走吧。」日菜沒有多說什麼,看了眼背後的其他同伴後再次邁開步伐,準備抓住那個想逃離自己的……最重要的人。
「大家……」留在原地的鶇一臉訝異的看向通通跑到會場外的夥伴們,她沒想到她們會跟著一同出來。
「亞子收到燐子桑的消息,慌張地跑來找我後……我們一起出來了。聽說花女那裡連香澄她們也都出動去找紗夜桑,我們不能坐以待斃。」巴作為代表向鶇解釋了情況,她們便號召了認識紗夜的樂團夥伴們,也想要為了冰川姊妹做點什麼。
看著自己面前的夥伴,鶇摀著嘴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水,癱在夥伴懷裡放聲大哭起來。她的周圍有這麼多人的陪伴和支持,那紗夜呢?現在的冰川紗夜隔絕了所有人,獨自一人背負著傷痛離開她們……一想到這樣的對比,她就心疼的止不住淚水。
「我們、我們也去幫忙找,一定可以的!」鶇哭泣的模樣也令人眼眶發酸,緋瑪麗試圖想忍下淚水,卻早就不爭氣的流了滿臉,還是不忘鼓勵著大家。
「我……有日菜前輩交代的任務,我要代替前輩控制場面……」
「紗夜桑那裡就由我們去吧,鶇專注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。」知道鶇有多盡責,而現在能掌控掌面的也只有同為學生會的鶇,蘭搭著鶇的肩膀安慰著她,並不善於說什麼鼓勵的話語,她用行動表示了自己與鶇同在。
「我……留下來陪鶇,日菜前輩那邊─就麻煩蘭妳們啦。」原以為會跟著蘭一起去的摩卡卻意外選擇留在羽丘,握著鶇的手給予她力量,即使鶇很堅強,但再怎麼堅強的人也朋友在身邊。
有了紗夜的例子,所有人都學到了教訓。
「保持聯絡,我們也去路上找看看。」和彼此道別後,雙方人馬分批行動,前往各種可能的地方尋找冰川日菜,而鶇和摩卡則是重新走回畢業典禮會場,在尋找紗夜的過程中,每個人都有該做的事情。
於是羽丘和花女所有曾經一起玩過樂隊的夥伴們集體翹課,開始了奪回冰川紗夜大作戰。
站在講台的正中央,此刻應該是學生會長的致詞時刻,站在講台前的卻是校園裡最常見到身影、也是學生會最認真的成員,毫不尷尬又抬頭挺胸的面對著台下所有的長官、來賓以及畢業生,即使台下所有人都因為自己的出現而一陣騷動,她第一次沒有任何怯場。
明明演出前都還會緊張地冒汗,今天卻絲毫沒有任何緊張。感覺很特別,不緊張的原因她心裡明白,她沒有資格緊張。
「日菜前輩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上台致詞,所以由我─羽澤鶇作為代表,請大家見諒。」面對台下的騷動,鶇終於開口替日菜將流程給走完。
幾乎是用一路狂奔的速度回到家,經過這麼長途的奔跑其他夥伴已經逐漸跟不上她的腳步,即使快要喘不過氣還是繼續移動腳步,早一步到達家的日菜粗魯的推開家門,裡面安靜的沒有任何人的蹤跡。
按照燐子的說法,紗夜若是返家拿行李現在應該差不多到家,雖然紗夜也是很有體力的人,但她不認為自己會慢過紗夜。
紗夜的拖鞋沒有移動過的痕跡,即使有固定的位置,但每次擺放的位置也不會完全一樣,今天出門擺放的位置她記得很清楚。腦海閃過另一個念頭,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她趕緊跑進紗夜的房裡,這是她失憶後就鮮少進來的空間。
房間乾淨毫無灰塵,打開衣櫥裡面衣服整齊擺放,並不像是有人整理行李將許多衣服拿走的模樣。但日菜就是知道不對勁,有什麼東西不見了,即使只有一兩件衣服、都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樣。尤其是……吉他也不在房間。
當她闖入紗夜房間後,許多畫面又湧入她的腦海,她彷彿看見自己和紗夜相擁躺在床上的畫面,表情是那麼的幸福。
「日、日菜……有什麼、發現嗎?」莉莎滿頭大汗的跟著進來,扶著紗夜的房門邊邊喘邊問道,卻看見日菜佇立在衣櫥前動也不動。
就差一點了,那些記憶……就快完整了。
日菜走到紗夜的書桌前,乾淨的桌上沒有太多物品和擺設,一封被摺疊好的信突兀的擺放在正中央,日菜眉頭緊鎖,顫抖著將信封拿起。
當她看到信件後……她知道自己的猜測全都對了,她太了解冰川紗夜了。
「不行……姊姊、妳……」閱讀著信上整齊的字體,日菜咬緊牙關感到深深的絕望,將信收進外套口袋,在紗夜的桌上到處翻找著什麼,當她從某本書裡找到一張像是明細的資料後,她立刻轉身衝出紗夜的房間。
「欸、日菜?」
「我們去機場!馬上!」
「今天我不想聊什麼學校展望、升學念書方法……那些一點都不嚕。我想如果是日菜前輩,她一定會這麼說的吧?那麼作為代替日菜前輩的發言人,我今天想和各位分享一些事情。各位的人生中……有過後悔的事情嗎?」
從來沒想過從家裡到機場的距離會如此漫長,即使搭了計程車時間還是走的緩慢,那個不肯接電話、不肯回覆任何訊息的紗夜,就快要離開她們了。
「後悔考試前一天沒有好好念書?後悔昨天應該早點睡覺、今天就不會遲到?或者是……後悔自己在看見有人需要幫忙卻視而不見?」
在女孩們的催促下,計程車司機拚了命的飆車將女孩們送往機場,沒有如連續劇般的塞車,但她們死死的盯著時間,她們知道自己快錯過了紗夜登機的時間。
「我的高中生涯……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,我和青梅竹馬們組了樂團、在樂團活動中認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。有人說高中是人生中最青春的時光,我想我同意這句話,大家是不是也在羽丘、或是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擁有屬於自己的青春呢?」
為了謀劃這場出走,那個思慮縝密的紗夜早就算計了一切,她知道同班的燐子一定會對早退的自己產生疑惑,衍生出後面的所有情況。她並沒有低估燐子的聰明,就是因為她了解所有人的習性,才能完美的策劃這一切。並沒有將行李放在家而是早就寄放在車站的置物櫃,當她從花女離開時並沒有返家,而是直奔機場。
她故意塑造了返家的形象,而燐子的反應也正中她的下懷,多跑一趟冰川家再去機場足夠拖延她們的時間。
「這段期間我認識了一個朋友,她……是個對自己非常嚴格的人,雖然看起來很冷淡、對他人的標準也不低,但本質卻非常溫暖。又會唸書、體育也好,認真執行每件事情剛正不阿,是個非常優秀的人。」
為了躲開眾人悄悄離開,紗夜到底花了多少心血策劃這一切?在追逐紗夜的過程,不但沒有責怪紗夜的意思,她們更是自責著居然讓紗夜獨自背負著痛苦和孤單,放下一切消失在大家面前。
「這樣優秀的她……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,她失去了重要的人。儘管表面上還是和往常相同,卻也感覺到她的痛苦和不知所措。」
隨著時間流逝就越是急躁,車子終於來到機場,趕緊付了錢往機場大廳跑去,跟著日菜找到的購票明細上尋找登機口,廣大的機場人來人往,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那刻意隱藏自己行蹤的人該有多困難?
「當時她脆弱的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瓦解,害怕二次傷害她,作為朋友的我只是單純看著她獨自痛苦,沒有伸出任何援手,當她透露出求救訊號時,我也因為害怕傷到她無動於衷。」
登機口離大門有些距離,不停地在機場奔跑,即使和人擦撞也絲毫不在意,一股腦的往紗夜所在的登機口狂奔而去。已經沒有空注意時間,除了奔跑她們沒有別的想法。
「最後她徹底瓦解了。總是嶄露堅強模樣的她……找不到任何依靠、找不到任何可以協助自己的方法,就像是溺水的人不停掙扎卻遲遲等不到救援,於是她……沉入了深淵。」
紗夜在哪?紗夜到底在哪裡?為什麼她能走得如此決絕?
「那是我們觸及不到的深淵,即使如此……我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,為了找回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人。」
應該屬於冰川紗夜的登機口此時空無一人,只有服務人員正在報到處整理著文件,心裡湧現強烈的寒意,趕緊上前不肯放過任何機會。
「無論結果是什麼,我認為我們都該為自己的後悔……付出代價。抱歉,好像不小心變得有點像說教了,但我……想告訴大家的是,請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,如果真的後悔了,請勇敢的面對後悔的代價,然後彌補。」
服務員口中宣判死刑的話語讓腦袋一片空白,上空許多飛機來來回回的盤旋著,遊客依舊在機場內四處走動,時間依然在流逝著,唯一被凍結的似乎只有她們的時間。
「羽丘學生會─祝大家畢業快樂!」
冰川紗夜已經搭上飛機離開了日本,她們終究是落入冰川紗夜的算計,就連道別也沒有,她們頹然的站在原地,除了絕望和懊悔以外沒有其他情感。
再也承受不住地癱軟在地,從少女口袋中掉出來的是那封摺疊整齊的信。
她們終究還是遲了一步。
『日菜,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,雖然不知道妳什麼時候會看見……平常我沒辦法把真心話說出來,只能用信件的方式告訴妳,這封信是可笑又膽小的我的真心話。
我得先說聲抱歉,我爽約了。
答應妳的事情我沒有做到,雖然妳說我是個稱職的姊姊……但從爽約的部分看來,我想我還差得很遠。是妳太溫柔,一直都包容我的一切,無論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,妳都是我們之中最溫柔的那個人。
很抱歉我走的這麼優柔寡斷,我應該更果斷的做出選擇,才不會拖到這個地步。這些日子對我來說,真的很痛苦……從妳失憶之後我每天每天都在思考,現在的我到底算什麼?
為什麼妳唯獨忘記我呢?這個問題無數次在我腦海浮現,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─這是我的懲罰。
我想我不只一次對妳說過,我曾經……對妳做過很糟糕的事情,那是事實。那段時光妳一定很難受吧?所以腦部受到創傷的時候,下意識就把痛苦的回憶給忘掉,而造成妳這些痛苦的人就是我……忘掉一切,連帶罪魁禍首,我是這樣想的。
無論是不是這樣,好像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妳還活著、妳還和我待在一起、妳還……在我身邊。收到妳受傷的消息時我真的很慌,我非常害怕失去妳……幸好妳還活著。
看妳開心我就開心,妳活得自由自在最重要,看妳笑著的模樣我也感到很愉快。妳的笑容是我最大的救贖,我真的……很喜歡看妳快樂的模樣。
我以為我這樣就能滿足,事實上我不行,所以我必須離開妳、離開這裡。
這不是妳的錯,我從來沒有真正責怪過失憶的妳,畢竟沒有人會想要讓自己失憶的吧?嗯……除非是真的想忘記什麼。我只怪我自己,是我走不過自己心裡的坎。
我想妳一定很好奇失去的記憶,但……很抱歉,即使到這一步,我還是沒辦法、也不能告訴妳,那種痛苦……還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好,無論妳要問誰都可以,就是不能由我親口告訴妳。有些真相不是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承受,我不敢……我不敢賭那樣的可能性。
另外也請替我向Roselia表達歉意,前進頂點的這條路……看來我是沒辦法一起走了,即使恨我、咒罵我也無訪,臨陣脫逃的是我,這些罵名也是我該承受的,是我活該。
和妳們相遇的日子是我珍貴的寶物,Roselia也是我的驕傲,我一輩子都會將這份情感放在心上。
到了最後我還是沒辦法下定決心,吉他我帶走了,報名的甚至是音樂學院,音樂……是我唯一和妳們還有關聯的部分,即使我們橫跨了半個地球,我還是想繼續彈奏吉他,這麼自私的我……已經沒資格待在妳們任何人的身邊。
最後……我還是想說聲對不起,自私又膽小的冰川紗夜,選擇了逃走。
對不起,我真的沒辦法承受了……我好痛苦,我真的好痛苦,我想留下來、我想待在大家身邊、我更想一直待在妳的身邊繼續追著妳的身影,但這份心情卻反而將我折磨殆盡,再繼續下去我……我怕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。
我最自豪的自律在這種痛苦下根本毫無作用,我好幾次想了結自己,拿著刀抵在手腕上時,刀刃冰冷的觸感不但沒有讓我退縮,我反而更沉溺在那種刺痛的刺激之下。要不是想起妳的臉、想起爸媽、想起Roselia、想起一起組樂團的大家,我恐怕連這封信都沒辦法寫。
連了結自己都沒有勇氣的我……真的很沒有用。
同時我也意識到了,我周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如此可貴,但這樣的可貴如今卻變成雙面刃,我擁抱它的同時身上早就滿目瘡痍。所以……我想讓自己和這些事物保持一些距離,脆弱的我沒辦法承受這份愛所帶來的痛。
也許未來有一天,我能夠重新回到大家面前,再次作回妳們期望中的冰川紗夜,再度和妳們一起演奏。到那個時候……妳們還願意接受我嗎?
日菜,沒有我在的日子妳也能過得很好,適應能力那麼強大的妳,絕對做得到的。即使我不在妳的身邊,我也會在美國替妳加油,妳想做的事情都去做,妳絕對做得到。
從遠處看著妳……是我最後、最後能用姊姊的身分所做的事情。
日菜,我真的很愛妳,很多層面上……我都愛妳。無論妳現在是什麼想法,我都想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妳,能夠成為妳的姊姊,我真的很感謝。
所以……對不起,真的很對不起。』─冰川紗夜